210-220(9/55)
两个当事人都在气头上,吕惠卿一直是王安石说什麽他都觉得对,韩绛只比他们早一会儿过来也不清楚发生了什麽,于是给两位相公讲解情况的重任就落到了胡宗愈身上。苏景殊和王安石都盯着,胡宗愈也不知道该什麽说,索性将那份写满标注的条例拿给两位相公看。
他怕他哪句话说错让这俩人再吵起来,这份公文上写的很清楚,草拟的条例是王相公的想法,批注是他们苏大人的想法,俩人谈不拢的地方都标了出来,两位相公一看便知。
韩琦和富弼接过公文,然後齐齐拿出他们的老花镜。
年纪大了看公文太费力,老花镜这东西用了之後才知道有多方便,真是个利国利民的好东西。
韩绛也是满头雾水,看到胡宗愈递过去的公文後连忙凑过去,他要看看什麽事情值得俩人这麽大动干戈。
草拟的条例只写了两页纸,旁边的空白处用蝇头小楷写的密密麻麻,誊到别的纸上估计抄十页都抄不完。
几个人一目十行看完这份《畿县保甲条制》,表情一个比一个复杂。
难怪吵的那麽厉害,的确应该这麽吵。
富弼擦擦眼镜,扭头看了老夥计一眼,什麽都没说。
虽然什麽都没说,但是此处无声胜有声。
他刚才说什麽来着,如果这俩人发生争执,错的绝对是王介甫。
看看这上面写的都是什麽?
保甲连坐?历朝历代哪个搞连坐的有好下场?王介甫糊涂啊。
韩琦无声叹了口气,“此时的确操之过急,子安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
子安这小半年来忙活的募役法是解决乡村上等户因差役倾家荡産的问题,这时候推行保甲相当于只换个名目折腾百姓,且被折腾的百姓范围更大。
上等户刚能通过交助役钱来免除差役,转头又需要出男丁去当保丁,两条政策同时下达,就算地方官能完美执行百姓也受不了。
何况没有那麽多地方官能全然按照政策来办事,各地情况不一样,也不能尽数按照条例所写来刻板办事。
唉,难办。
苏景殊已经平复心情,这会儿小鸡啄米般点头,“韩相公,下官只有一个想法,先把募役法推行下去,这保甲条例再等等,至少要等到募役法稳定下来再推行。”
连坐不太行,在京畿一带推广不太行,保丁月俸太低不太行,任务太重也不太行。
总之就是问题很多。
一时半会儿定不下来没关系,且就算一定要以保甲来当裁撤军队後的补充力量也不能现在就推行。
还是那句话,实在缺钱可以挑几个贪污腐败的幸运儿抄家,别想不开去折腾百姓。
襄阳王和柴王府那种抄完可以供朝廷用好几年的大户不多见,不过蚊子腿也是肉,钱不够就再抄几家,反正官场上最不缺的就是贪官。
老虎要打,苍蝇也要打,不求官场清明的藏不下一点儿污垢,至少让他们知道贪多了真的会掉脑袋。
什麽祖上的规矩不杀文臣,杀着杀着就没这规矩了。
抱歉这话不能说,反正就是他不赞同募役法还没着落的时候冒出来个保甲。
两法并行听上去很厉害,稍有不慎就是满盘皆输,王相公的保甲条例不妥的地方很多,他们的募役法却是准备了小半年只等试行看效果,要是因为仓促推行保甲而被连累,他搬着铺盖卷儿去老王家门口哭。
王安石深吸一口气,忍了又忍忍无可忍,“你们听听他说的这是什麽话!”
去他家门口哭有什麽用,直接上